特邀嘉賓：
夏正芳 省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副主任
池 宇 省工業和信息化廳黨組成員、副廳長
2025年1月14日，《江蘇省軟件產業促進條例》經省十四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三次會議修訂通過，將于5月1日起施行。條例從促進自主創新、布局協同發展、保護知識產權、強化人才支撐、提供服務保障等方面作出了規定，對深入貫徹落實國家軟件戰略，進一步推動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具有重要意義。本刊特邀請參與條例修訂的兩位嘉賓為您作全方位解讀。
問：《江蘇省軟件產業促進條例》自2007年出臺，至今已近十八年，此次全面修訂是基于什么背景呢？
池宇：軟件是新一代信息技術的靈魂，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是制造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建設的關鍵支撐。軟件產業是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基礎性、先導性、戰略性產業，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基礎。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要求健全強化基礎軟件、工業軟件等重點產業鏈發展體制機制，全鏈條推進技術攻關、成果應用。早在2007年，我省在全國率先制定《江蘇省軟件產業促進條例》，是國內第一部、也是目前唯一促進軟件產業發展的地方性法規，自實施以來，對推動我省軟件產業走在全國前列，發揮了積極的促進和保障作用。但條例實施已近十八年，很多規定已經不能適應我省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需求，實踐中也面臨一些新情況新問題，如基礎軟件和工業軟件供給能力亟待提升、龍頭企業偏少偏弱、復合型人才供給不足、資源要素配置錯位、軟件企業融資難有待改善等等。及時對條例進行全面修訂，是深化落實國家軟件戰略的重要舉措，是推進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迫切要求，是應對問題破除障礙的客觀需要。通過立法明確職能分工、發展方向、促進舉措、保障措施等，進一步發揮地方立法的引導、推動、規范、保障作用，有效破除制約新時代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的瓶頸和障礙，加快促進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為我省軟件產業做大做強提供有力的法治保障，為將我省打造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陣地提供有力支撐。
問：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軟件領域自主創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條例對于促進我省軟件產業自主創新發展有哪些具體措施？
池宇：創新是軟件發展的第一動力，牢牢掌握關鍵技術，實現關鍵核心技術的自主創新，對推動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具有重要意義。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要求，抓緊打造自主可控的產業鏈供應鏈，其中提到的七個重點產業鏈，涉及到軟件產業的就有基礎軟件、工業軟件以及集成電路。黨的十八大以來，全省軟件行業始終堅持圍繞自主創新，瞄準前沿技術持續突破，取得了顯著成效。全省軟件企業實力和創新能力大幅提升，行業融合應用持續深入，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支撐引領作用不斷增強。2024年，全省軟件業務收入1.57萬億元，同比增長8.7%，連續多年位居全國前三。
為推動我省軟件在自主創新，特別是在基礎軟件、工業軟件等核心技術方面取得更多突破，條例單列“自主創新”一章，并作出十三條規定，以明確和落實各級政府責任、職能部門責任和企業單位主體責任為抓手，以解決影響和制約自主創新的各類問題為目的，健全完善了促進本省軟件產業自主創新發展具體措施：
一是明確提出本省統籌建設軟件產業自主創新體系，建立以企業為主體、政產學研用協同的創新機制，加強軟件產業基礎研究，推進核心技術、關鍵產品、集成應用等體系化創新，重點突破關鍵軟件，系統布局前沿技術軟件發展，提升軟件技術創新和供給能力。
二是明確要求建立完善從技術攻關到應用推廣的全鏈條支持機制，對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和各有關職能部門在供需結對攻關、產學研聯合攻關、共性技術平臺建設、開源生態建設、標準體系建設等方面的具體職責作出了詳細規定。
三是以應用為牽引推動自主創新發展。軟件產品從“能用”到“好用”，關鍵靠多用。條例明確，建立率先采購優質創新軟件產品和信息技術服務的激勵機制，要求地方各級人民政府以及有關部門統籌推進科技創新應用場景建設和開放，制定、發布首版次軟件產品應用推廣指導目錄，將符合條件的軟件產品列入政府集中采購目錄，加大政府采購自主創新軟件產品力度。
四是推動開放共享、區域協同發展。條例在推動與長三角等區域建設創新聯合體、實施攻關成果互認、引導產業合理布局和集聚發展以及鼓勵國際合作等方面也作出具體規定。此外，對開源生態建設方面也明確了發展舉措。
問：我們交通出行、社交網絡、電子商務、移動支付等日常生活中，都應用著不同的軟件，各行各業的發展也離不開軟件的應用。能不能具體介紹一下條例在推動協同發展、融合發展方面的考慮？
夏正芳：軟件作為信息技術關鍵載體和產業融合關鍵紐帶，軟件產業不僅能為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賦能，也是提升社會治理能力、驅動未來發展的核心產業，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基石。面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趨勢和需求，結合我省軟件產業發展的特點，條例的“協同發展”一章主要規定了以下內容：
一是軟件產業鏈上下游協同。明確提出以操作系統為核心，積極打造自主可控的產業鏈、供應鏈，構建開放協同的現代軟件產業體系。積極推動軟件產業鏈升級，夯實產業鏈上游基礎軟件實力，提升產業鏈中游的軟件水平，增加產業鏈下游信息技術服務產品供給，提升軟件產業鏈現代化水平。
二是軟件產業與經濟社會各領域協同。要求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深化軟件與各領域融合應用，推動經濟社會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升級，支撐制造業智能化改造、數字化轉型、網絡化聯接，培育軟件與智慧社會融合發展的新模式、新應用、新業態，加快提高軟件產品和服務的供給能力。
三是軟件產業發展區域協同。明確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應當根據全省軟件產業發展規劃布局，結合本地產業基礎和資源稟賦，統籌加強特色化、專業化軟件園區等載體建設，推動軟件產業錯位競爭、集聚發展。
四是大中小軟件企業發展協同。要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應當培育支持軟件產業的骨干龍頭企業、高新技術企業、專精特新企業的發展，重點打造具備國際競爭力和生態影響力的行業領軍企業。同時鼓勵企業、科研機構通過剝離重組，創辦軟件企業，鼓勵軟件企業通過并購重組進行專業化、體系化整合，鼓勵相關企業協同開展適配攻關，共建軟件生態。
五是軟件產業發展要素資源協同。提出發揮政府投資作用，引導和帶動長期資本、耐心資本，重點支持初創期、成長期軟件企業發展。鼓勵有條件的地方設立軟件產業投資基金。鼓勵金融機構加大對軟件產業的支持力度，支持有條件的軟件企業通過多種方式進行融資。
問：軟件作為一種無形資產，軟件產業能否健康有序發展，知識產權保護尤為關鍵，條例對此作了哪些規定？
夏正芳：在全球化和數字化的背景下，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對軟件產業的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條例“知識產權保護”一章主要規定了以下內容：
一是激發創新動力。條例支持各創新主體依法采取知識產權入股、科技成果收益分成等方式加強軟件自主創新激勵，鼓勵軟件技術合規轉移與合作，推動自主創新成果轉化與產業化；鼓勵通過申請專利、集成電路布圖設計專有權登記、著作權登記等方式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更好激發創新活力，提升產業核心競爭力。
二是健全公共服務。條例明確要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及有關部門應當建立健全軟件產業的知識產權公共服務體系，為知識產權創造、運用與保護提供信息檢索、政策指導、專利快速預審等全方位服務，不斷提升知識產權保護水平，更好促進我省軟件產業創新發展。
三是加強全鏈條保護。條例要求建立行政保護與司法保護、政府監管與行業自律、自我保護與社會共治相結合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建立使用正版軟件長效機制，加強軟件正版化工作宣傳培訓和督促檢查，引導公眾自覺抵制盜版軟件。
問：人才是推動自主創新、提升市場競爭力的核心要素，軟件產業的發展高度依賴人才支撐，對此條例有哪些具體規定？
池宇：在軟件產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人才是最具決定意義的因素。條例深化人才工作機制創新，圍繞為人才松綁、優人才評價、促人才交流，引人才創新等方面推出系列改革舉措，有效激發軟件產業各領域各層次人才活力，為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強大支撐。條例在“人才支撐”一章主要規定了以下內容：
一是梯度建設多層次人才。條例明確統籌優化戰略科學家、領軍人才、卓越工程師、青年人才、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要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以及有關部門制定和完善培養、引進軟件產業創新型、復合型、應用型人才的政策措施，將軟件產業高層次、高技能、急需緊缺人才納入相關人才計劃，為人才提供全方位服務。
二是強化產教融合培養人才。條例鼓勵本省高等學校設立軟件學院，設置軟件產業相關交叉學科專業，支持校企聯合開展人才培養，鼓勵校企建立人才雙向流動機制，并要求有關部門在資金扶持、項目合作、培養計劃等方面給予支持。
三是優化人才評價機制。條例要求各有關部門根據軟件產業特點，建立完善以創新價值、能力、貢獻為導向的人才評價機制，注重標志性成果的質量、績效。支持軟件企業加強從業人員的繼續教育和職業培訓，細化配套優惠政策措施。
問：軟件產業發展離不開各方面的協同推動，條例在政府提供服務保障方面，作了哪些規定？
夏正芳：政府通過提供全方位的服務保障為軟件產業自主創新發展營造良好環境，不斷降低創新成本，激發創新活力。條例“服務保障”一章主要規定了以下內容：
一是強化政策宣貫兌現。條例要求各級政府以及有關部門做好軟件產業相關優惠政策的宣傳和輔導，采取有效措施確保財政、稅收等優惠政策及時兌現，鼓勵運用數字化手段精準匹配企業需求和優惠政策。
二是優化資源要素保障。條例明確省人民政府根據軟件產業發展需要，統籌省級專項資金加大軟件產業發展支持力度，優化專項資金支持方式。條例要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合理保障軟件產業重大自主創新項目、非營利性自主創新項目用地；建立健全政府性融資擔保體系，為軟件企業融資提供增信服務。
三是健全公共服務體系。條例要求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以及有關部門應當建立健全軟件產業公共服務體系，通過建設公共服務平臺、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引導第三方專業服務機構為軟件企業提供人才、技術、算力、數據、創業、合規等公共服務；支持開展軟件行業學術交流、創新合作、產業論壇等活動。
